失序的时间,扭曲的钟摆
条评论去海边。
原本的标题是Serendenpity。这是我最近看的电影名字。如果可以,我也想也推荐给你,这是一部有点好笑的电影,很适合第一次date看。当然,你都看到这篇了,那我也祝你在2025date 多多^ ^
一旦踏上旅程,人就能短暂地走出社会和他人的的任务表,专心地走进自己的弹性时间宇宙。最终,这篇标题是「失序的时间」和「扭曲的钟摆」,想写一段彻底放弃思考,抛开线性时间的旅行。
在过去一个人的旅途中,我曾总是很”功利”地想要想明白、搞清楚一些事情,那些事情像缠在一起的毛线,越理越乱。不仅想要搞明白的事情还在原地踱步,看景色的心情也少了一半。这次的旅行,我每天都玩到忘了吃饭、忘记睡觉,甚至,最后在飞机上低血糖晕倒… 人生第一次。而在这九天里,我恰巧也有一些Serendenpity可讲。回程的飞机上,半睡半醒中,看着缓缓远去的富士山,我想,人间的确值得来一趟。
ESFJ-INFP
这次旅行和我的好朋友山姆一起。
姆是infp,mbti重度爱好者,是我研究生期间的好朋友,那个时候她社恐到从来不主动点餐。这次旅行是她半年前请的年假。我和姆之前一起旅行过,去过Boston, Washition DC,纽约日记里,有很多她。她是顶聪明的女孩儿,高中不怎么学习都可以考到全省一百多名的那种。
从西安飞往上海的早餐是「上海葱油拌面」,餐卡上有一个很大的「咥」,有点好笑,也有点好吃。
上海飞冲绳,旁边的座位都没有坐满,于是我们在飞机上大聊特聊。等到了Naha机场,一拿到行李就跑去bus stop,没有赶上最近的一班。后来改乘了另一个需要中途下来换乘的公车。上车,取票,等到了站司机说cash only,我们拿了很大面值的纸钞,让他被迫找零。
下车后看到车站对面有一个很好看的建筑,上面写着”冲绳县议会”,我们在原地等换乘的下一班。后来才知道,那个一开始落脚的地方叫”国际通”。在后面的某天,我们会在这里逛到末班车悄悄开走。
等终于到了”读谷巴士总站”(终点),和我们一起下车的还有两个头发蓬蓬的法国小姐姐。他们和我们一样,背着比我们还重的书包,鼓鼓的行李箱看起来已经去了很多远方。
循着Google地图走,绕过几条巷子,终于穿过一片墓地。地图说那儿是”Yomitan公民馆”,可现实却更像和梦境重叠的地方——前头是墓碑,后头是秋千,一边滑梯,一边石碑。步行了大约八分钟,我们在一条路的尽头停下了脚。
面前是一栋白色的平房,门口杂草丛生,仿佛荒了很多年,只等我们这个不速之客来证明它还在人间。伸手摁了门铃,屋里立刻传出几声日语,那语气像是有人买彩票中了大奖似的兴奋。门开了,一位红头发的女士站在那里,她笑容满面,是我们此次冲绳之旅的房东。
后来聊天才知道,房东女士已有六十五岁,实在看不出这是一位退休年龄的老太太。她带我们穿过玄关,到了所谓”会客厅”的地方,地方不大。我们的房间藏在三扇推拉门后面,门一滑开,眼前的布置让人恍惚进了漫画里,明明就是大雄的房间。左边是用来藏被褥的柜子,右边一整扇落地窗直通小院,窗子把阳光也训练成了室内设计的一部分。
她的小院子就像她的年纪一样,出人意料。种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:香草荚、山葵、还有些看上去像中药却又香得不太正经的草。植物长得不算整齐,却莫名和谐。
要光脚吗,地上烫烫的
八点多就醒了,旅行总是让人过分兴奋。姆说我出来玩很像老人——起得很早,吃早饭,背包里带香蕉。我是这样啊…像老人一样。
步行去残波峡。顶着暴晒,穿越乡间野地的四十多分钟里,我脑海里一直想着房东昨晚说的「小心有蛇」,总害怕自己突然被咬,直到暴毙田野。
「我还没有谈到顶喜欢的男人,不想这样死掉。」
「蛇出来都热死了,我要是蛇我肯定这会儿不出来。」山姆淡淡地说,
「可是你不是蛇」
「我属蛇,我懂蛇。」
走到了能看见车、人和建筑的地方。经过一个漂亮小church,抵达Zanpa Beach。尽管是阴天,早晨的天空与大海依旧呈现出澄澈的蓝,在哪里停留了好久,丢了一瓶防晒,随后慢悠悠地向残波岬走去。
灯塔下,一辆蓝色小吃车停在海风中,售卖冰咖啡、冲绳的Blue Seal冰淇淋和精致的小点心。我们买了冰咖啡和冰淇淋,远处浪声悠悠,不时有脖子上戴着毛巾的人提着桶来和店主要冰块。
登上灯塔的那一刻风甚是猛烈。从小小的门里走出来,小小的我被风紧紧包裹,头发被吹得凌乱,心却是难以言说的轻盈。往南望去,整个海岸线舒展开来。我的背后是悬崖,崖边有几个钓鱼佬。
下了灯塔,赤脚走在滚烫的地面上,这才有了旅行体验。感官对于旅行来说是十分重要的,作为一个耳机重度使用患者,我在陌生的城市里却常常不愿戴耳机。这里的风声,谈话声,植物碰撞的声音,对我来说都是极新鲜的,比耳机里的音乐还要有意思。可一旦回到了常住地,我的耳机就很难离开耳朵。周围的一切都是陈旧的,我不喜欢。
我们又走回那片沙滩,海和天都变成了一样的灰色,看不到边界。头顶飞过了四架战斗机。打车回了住处,换了衣服,去American Village吃了琉球牛,牛嫩嫩的,鲜鲜的,晚上坐公车又回家了。路上很黑,我又怕起蛇来,然而然而,繁星点点。姆说,夏季大三角来了。是啊,美好的夏天,要来了。
是鲸鲨啊!可是。
下雨天,我们去了美丽岛水族馆。
水族馆在整个岛的北边,我们先是坐公车去了高速,又在高速换成了专线大巴。下了车,听着「旅行的意义」,找到了mv同款拍照地。水族馆不大,大概所有人(包括我们)最想看的是那条大鲸鲨。可直到真的看到它在水池里,一圈一圈地游,我的心情变得和低气压的冲绳一样。
在水族馆里,看着玻璃鱼缸,雨水滴在水面上,不得不称赞为很妙的设计。看到了很多奇妙的动物,还有看到丑丑的大头鱼时,所有人一起「诶———」。当然,吃到了姆心心念念的黑暗料理。蓝色的咖喱,意外的还挺好吃。
可是如果……可以回到海里呢?我要怎样做。
雨水滴在车窗上,鱼池里,海龟背上,我脸上。
Tokashiki -とかしきじま
「渡嘉敷」,好美的名字。
背包里带着泳衣、浴巾,和姆出门了——今天要赶10:00的慢船去海岛,最后我们9:56上了船。
收了锚,船缓慢地穿过大桥,离本岛越来越远。我们在船舱座位上放了包,就跑出去吹海风。海啊,我反正是看不够的。海风再大,也舍不得进入船舱。
下了船,又等了一会儿公车,我们去了阿波连海滩(Aharen Beach),租了躺椅和伞,snorkling套装。一个人在水上漂了许久,看到各种彩色的鱼和珊瑚。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,我抬头才发现不远处两个人在一起肤浅,那怪声是从他们嘴里发出的。
渡嘉敷不只是海水的透明与天光的蓝,它也承载着沉重的记忆,战争总是将人推入无辜的边缘。可如今,海面平静,像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回到本岛上,在国际通吃到好吃的生牛肉饭,买了好看的玻璃杯。错过了末班公车也值得。
水底比陆地更自在吧
这天阴天,我和姆睡了会儿懒觉,决定分头玩耍。中午打车去了青之洞,原本只是想snorkling,可是看到岸边站满了穿湿衣的人——我又心动了。在岸边看到一个可爱的日本小姐姐,她帮我给「武藤潜水」打了电话。「还有位置!」在尝试了好几家店后我们终于!激动地击掌。我步行过去,看到我的教练朝我招手。
他看起来三十多岁。
在用英文讲解了各种注意事项后,我们两个扛着重重的氧气瓶,走到洞穴海面上。
不远处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:
「二人、いい感じじゃん?デート中?」
教练笑了笑,我问他笑什么。他说「He said this looks like a date.」
还没下水,我已经快喘不过气了—-好重…对吧
我们两个就这样手拉手,慢慢走向水下。
水下很自在,一切都静悄悄的,只有水流声,呼吸声,偶尔跑过的鱼群声。
我真想就这样生活在水下。
上岸后很快冲了澡,换了「陆地服装」,和教练say bye,一个人坐在悬崖边等头发干,望着不平静的海面出神。这时候姆发来信息说「我们快到了」。我背上包跑去停车场,朝着慢慢驶来的红色小轿车招手,车上有两张笑脸。
海风肆意吹着我的头发,不去管。
要回来看看奶奶啊
一早,房东奶奶给我们做了蛋卷:两大勺糖,一些酱油,两颗鸡蛋。
后来她把我们送到来时的车站,我们就去了下一个住所。放下东西后,去了「陶瓷一条街」,买到了旅途上心心念念的小杯子们。傍晚,在姆的带领下,我们去了一个「居酒屋」一条街,狂喝了一晚上。很有趣的是,一家只接受女性顾客和set点单的店,一开始我还有点不理解,直到从这家出门后,路过其他的居酒屋,看到里面的小男人、老男人,我突然有点想要返回。
回去的路上,晕晕乎乎地走斜线,买了零食和更多的酒。
明天我们要去东京。
Are you a SPY?
这是Steven问我的第三个问题。
那天他接连问我了几个同样的问题后,我终于忍不住生气地问他他「What’s wrong with you?」
棕色的头发,大大的眼睛,戴着一副好学生的眼镜,却不是好学生。他是德国人,也是美国人。调皮,但不像美国人那样自大;谨慎小心,但又不像德国人那样古板。
而我,不知道如何描述此刻我的感情,也不知道和他的这条线会在什么时候有一个清晰的指向。过往努力做了的那些事,难道都有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吗?当然不是。可是你看,当我开始狡辩的时候,我是有点喜欢那个人了。而我也真的很难说清楚,心颤是在哪一个瞬间发生的。
我原本也没有意识到,直到他有天和我讲,
「I love our conversations every day, I love our dates, I can’t do anything without thinking about you, even our little fights. I hate hearing that you’re sad because of me, and I wish I could jump the distance to you. I really like you…… more than I thought l’d ever like someone」
我也是这样想。
这周他回了美国,我们之间有14小时时差。昨天他发来信息,说把不能见面的日子比作endurance training。我觉得很有趣,就记下了:
「There is an endurance thing I like to do… I set a random time and just go until the buzzer beats… especially for swimming since time slows down significantly… I have days where time flies and then days where it feels like forever… the worst is the days when I swim for so long but fail just seconds before the buzzer 」
直到现在我都认为,我和他仍是是两条铁轨上的人,在列车并行的那一段短暂的相遇。而在人生的下一个站台,即便没有了彼此,各自的人生仍然充满无限可能。然而,我却在想要伸手却退缩之间徘徊着试探自己的生活,但也仅仅是试探。
大概三个月前,我问一个前辈,除了科研,她的业余爱好是什么。她想了想说:恋爱。
当时的我真的完全不能理解,因为过去我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放下过结婚的念头,我和男友这个角色”共进退”的理念体验了一点恋爱的乐趣,而这部份”乐趣”更多是建立在我伸出情感触手、触碰对方并得到相对热反馈;如果得不到正向反馈,我会立即陷入对自己的拷问,在这种不断自我惩罚的思维方式里,我不断在扮演意识里的妻子、母亲、朋友。
可是后来我才知道,原来我只是做自己,就会有人不断的向我靠近。会有人在看不到我的日子里,想念着真正的我。而在遇到Steven之后,我才知道,这个人居然可以是我也很喜欢的人。
回程的飞机上我看到了富士山,这原本是我此行的一个目的地之一,只是这次没有更多的时间。哈,终究是在回程的时候看到了。也许我们终将看到自己想看的风景,尽管那些风景不会以原本设想的方式被看到,他们总会在下一个惊喜的路口等着我们。
话说回来,对于宇宙来说,我算什么呢?我大概还是会一个人坐上飞机,目的地可以是任何地方。
2025.5
西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