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une.2023
条评论在飞机上。
Jun.22 Mar is Ocean
11:59am的飞机,7:00am起床洗漱吃早饭,又重新码了行李,8:30am出家门。地铁-小火车-airtrain,此刻在EWR候机中,早到了一个半小时呢!(叉会儿腰)
话说每次上飞机前都希望座位左右和后排不要坐看得懂中文的人,因为在飞行过程中会读些写些看懂了就觉得我在「发疯」的东西。这次左边恰好坐了一个中国老奶奶,所以我也就收敛许多。飞到平流层的时候从前面的椅子下拿出电脑,发现老奶奶在闭目休息。过会儿她把头扭过来和我讲:「你要是想去洗手间,就把我叫醒。」笑笑点头。
开口请求对我来说一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从小时候上课时举手打报告给老师说要去洗手间时,就培养了在开口前做很长心理斗争的习惯。不过虽然进出比较麻烦,每次都倾向选在靠窗座位,只要在登机前就解决好一切需要麻烦他人起身的事:长途飞行就提前在候机室刷牙洗漱,短途就尽量不喝水,上了飞机就睡觉或看书看剧电脑包里装着充电线和一小瓶消毒酒精。穿着袜子穿洞洞鞋或拖鞋,长裤,包上挂一件冲锋衣。这次回来考虑购买护腰海绵…经济舱的座位对身体实在是一种折磨。而我不知不觉到了一个购买这类产品不会觉得突兀的年纪,今年开始感觉记忆力大不如以前,甚至开始主动购买鱼油和维他命D,开始做一些不知为何要延长生命的事,并计划回国就立马冲去按摩腰和颈椎。
飞机上读完《绿毛水怪》,开始边听播客边整理手机相册。旁边的老奶奶也拿出ipad开始看照片。我瞄到她相册里都是家人照片,还有一些画和字,没过一会儿她就打开麻将游戏,我看的津津有味^_^。
从东向西的飞行总是充满朝气,因为平白无故多了三个小时,身体每次在机场叫车都会定位错误,于是和第一辆车完美错过。后来坐电梯上到二楼的室外停车场才成功坐上。在Irvine的四天,我都住在watermarke 的airbnb。房东是一对母女,一楼,是安静安全的小区,对我来说怎么看来都是绝好的选择。放了东西短暂休息后就乘车出门。傍晚回家,在Target门口叫了一辆uber,还隔着十米呢,司机朝我喊:
「hi Mar, do you wanna change your name to Venus?」
好可爱的人类喔,心情一下子被点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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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ne.23 Green Light
昨天发现一片草坪,下定决心今天的午饭一定要去那里吃(这有什么可下定决心的)。下午打开电脑,键盘上有了一个小小的肉虫……应该就是趁我吃午饭的时候掉进来的。
今天和昨天相比有什么变化呢,没有。认识了一些新朋友,但还是一样的孤独寂寞惆怅迷茫,好比掉进了和昨天不同的漩涡。下午又走到草坪上, 一个蓝楹花砸在我身上,等我回头看去,地上已经有好多个蓝楹花—我已经不知道砸向我的究竟是哪一个了。在那一瞬间,找到那确定的一个蓝楹花对我来说还蛮重要的。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吞噬,但总能在一个个边缘将自己唤醒,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。
今天花了好久终于走到海边,穿过了海边的富人区来看日落。最终是爬到了一个很高的丘陵,才看到了大海。现在我的面前是好几丛芦苇,旁边有一棵独立的椰子树,再往远就是大自然用石头搭成的海岸线,一直往东就是inspiration point。在别墅区穿行的时候,心里不知道骂了导航多少回, 看到海的时候就把手机撇到包里。上上下下的终于走到海边,刚坐下才发现西边的海岸线被另一个小岛挡住了。
可我是来看日落的,我是来看绿光的。
海风又牵起一些回忆,这个信号这对我来说是极恐怖的,也让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做不到喜欢很多人。去见一个人路上听的歌,和那个人一起去的地方,吃的食物,共同喜欢过的景色,即使我现在健忘到忘记曾经听过的承诺,所有这些具象的却都不会消失。 臭臭的银杏果,挠蚊子包背上面的汁液沾到指甲上,海风里咸咸的味道,橘子和芒果干……所有这些回忆并没有随风消逝,反倒是跟着我一起长大了。
现在距离日落还有四十分钟。好冷,我不想等绿光了。我要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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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讨论激烈的讨论
朋友L开车四小时赶到Yosemite,这两天我们就在园区里玩。赤足在倒下的巨大树干上行走,在今年水量异常大的瀑布下洗脸,在河谷里的草原上拿望远镜看即将登顶的攀岩者。晚上在橙色小屋热了五六盒速食,边看边吃free solo,困到不行,去睡觉。在漫长又无聊的公路上我们又开始讨论权利,最终以一方刨根问底两方沉默不语结束。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更多是一种不言自明,可我仍然觉得他的想法可以再进一步。
从园区出来后在Fresno吃了in-n-out后继续赶路,半夜十二点住进了漂亮airbnb。房间的装潢到洗发水的味道都很对胃口,这几天路上都很累,所以根本没有失眠概念,倒头就睡。早上前一天冰着的牛奶, 去吃了一家Googlemap上写的中餐但实际是美国人开的韩餐馆,炒饭,吃着总觉得奇奇怪怪。后来开往红杉国家森林公园开的时候, 途径一大片沙漠样的农林, 一路上都种的是果树和花,远处还有一个一半是绿洲, 一般是沙漠的丘陵。我也不知道,到底是先看得越清楚越好,还是稀里糊涂得直接往前走更好。
回到LA去看了张爱玲westwood故居,门口挂着「空房出租」,外卖小哥正在按门铃,街的对面是一个卖拳套的商店。阳光满满从街道溜走,一切都安静存在着又都在时光的罅隙里消失着。晚上去吃了ktown牛尾锅,真感谢有这样热乎乎的食物,来补充人间的清冷和寂寞。
原本计划在LA的最后一天下午去观鲸,但在academy museum停留过久导致错过了当天的观鲸最后一班。不过吃到了美味的海鲜和虾饭;又计划去看一个完整的美丽日落,却在到了海边时被乌云笼罩,于是看了一场冷冷的落幕。我站在码头尽头看老头儿钓鱼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口哨,觉得好熟悉好熟悉。却最终也没回头。我不要再回头了。
一号早上朋友载我去机场,很快通过安检坐上Alaska航空,小飞机坐着真舒服耶。于是戴上帽子开始睡觉,着陆后旁边的大哥忍不住我睡觉时候头一直在左右摇晃。这一幕似曾相识,想起高二那年去铜川研学,我坐在前面左右摇晃着睡觉,下了大巴后好哥们跑来说:你的头像个拖把一样在甩,随后是他的狂笑。
后来坐小火车去Stanford找婷姐吃午饭,午饭中她突然问我的出生时间并开始算命。后来我俩在加州的毒太阳下暴走校园。傍晚学长载我到20分钟开外的地方吃了正宗的西安扯面和羊肉水盆,又去看了海。晚上因为堵车误机,却被jetblue的管理人员看到护照上写着中国陕西,激动地大讲boyfriend也是西安人blabla……
「Love has magic hh」
「Right!!!」
因此magically 获得了free rebook,爱真伟大(doge)
第二天早早来到机场,还纳闷为什么机场人这么少,整个安检口只有我一个人。结果学习一天后晚上来到gate 2,发现大屏幕目的地变成了boston…连忙又联系他们改签到san francisco当晚飞纽约的飞机,这跌宕起伏的后半程。
终于到家了,昏睡13h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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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尔湾坐大巴去LA,在information导讯台问工作人员11号站牌要从哪里走,他问我背着这么大个包去哪里。「wowhh,be safe, ok?」
正午到LA Union Station,见到了半年多没见的朋友。去little Tokyo吃了鳗鱼饭,奶油可丽饼。
正当手里捧着可丽饼,朋友突然掉下眼泪,不敢提起的话题终于以一种崩溃的形式出现。
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不继续旅行的计划,我希望自己能陪着ta就像那时候我也希望有人能陪着我一样。痛苦,流泪,无奈,接受,平复,流泪,再是轻一点的痛苦,平复,流泪,麻木那天晚上一个人从小巷走回家,躲在黑黢黢的天空下大哭,路灯昏黄闪烁。后来晕晕乎乎走出巷子口,再回头看这条小路:这是一条去爷爷奶奶家的路,是和爸妈去花卉市场的路,是从「旧家」搬到「新家」的一条路,是19岁生日那天前男友表白的路,而那天却只是一条让我更近走到医院的路。用钥匙打开家门,桌子上的栗子蛋糕和家人的拥抱终于让人失声大哭。我那时候才突然发现从小到大,不管父母多忙,生日那天从来没有缺过蛋糕,他们也从没有因为「工作繁忙」或忘记或缺席我的生日。那段时间我的世界已经不能再黑暗了,以至于在过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后的现在,试图去理清楚那段时间线也成了一种二次伤害。
我从此讨厌栗子蛋糕。